六年制學程/書籍介紹1:修訂版本之間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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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7月22日 (五) 14:59的修訂版本
新北市六年制學程 (國高中自學團) —網路自主學習,與一校兩制的辦學模式
千人大校的板橋新埔國中,受少子化的影響,教室樓群後棟的五樓,多出了一排空空蕩蕩的教室。「六年制學程」國高中三十人的自學團,租賃了其中的三間教室,在學校的一角靜靜地辦起學來。「我們有跟學生交代,沒事不要去校園到處閒晃,打擾原來校園的秩序」,初辦學時師生保持低調,只有新埔國中的老師們知道這裡有一個自學團體,但是學生知道的就不多了,導師兼行政的雅敏老師忙進忙出,身上不離一個塞滿文件的黑包,「有時新埔的學生經過,會好奇的探望,然後說,『你們都不用穿制服?好好喔…』」。
拋開國定課綱,全面培養學生自主學習的能力
「六年制學程」的國三課程安排,有一些必修課與25門選修課,創辦人丁志仁,人稱丁丁,提到加拿大的教育制度,「加拿大高中是採學分制,也是有很多選修課程,不是只有實驗教育的學生才能享受這種合理的課程,應該是所有的國民都可以享受。」三十多年投身公共教育改革的丁志仁,2012年開辦了一個「六年制學程」自學團,他認為教育必須從實踐之中去找答案,「真正去使用這些學習資源,真正去教教看,看看到底哪邊還要修改?這樣才會是一個完整的過程??。」丁丁辦實驗教育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辦一個私塾,而是為了尋找公共教育的可能性。
․台灣的課綱問題│不合理的80/20法則
任職國家課綱委員的丁志仁,認為現在課綱的內容,是一種80 /20法則,「我們生活中百分之八十的應用所需,只占課綱內容的百分之二十!」而學生百分之八十的時間去學那麼多單元,「竟然不是要為了自己進入未來社會做準備。」他認為國訂課綱的問題是內容太多了,「若所有單元全部教完,只幫助了班上前百分之五不到、具有學術傾向的學生,班上百分之九十五的學生,不可能全部都學完而且都學會,學生就在老師趕課的過程中,一個單元一個單元沒學會,每次月考受挫折,落差越來越大。」丁丁認為這樣的課綱,非常沒有道理,「現在花了幾千萬的國訂課綱版本只有一個,要通過或不通過而已。」他建議,「民間的教育團體可以提出另外一個課綱,送進國家課程審議會裡,讓大家討論」。
․重新規劃中學生的學習方式| 民間自訂課程與課綱
目前的國定課綱,「只是人類傳統知識的一個分類架構而已,又有樹幹又有樹枝又有樹葉,有上千個單元,整棵樹都要塞給學生!」丁丁隨手畫出一棵「知識樹」,「樹幹是課程設計中的主軸,必須有系統地去教,它沒有分科,融匯成一體。從最底層的質能時空基本粒子開始,到原子、分子、大分子的結構,到生命,到遺傳演化,到人類社會,整個是有系統的知識樹。」到了樹枝或樹葉,丁丁認為才能讓學生自由發揮,但是樹幹是無法透過很強的網路搜尋能力,自己去架構出來。
丁志仁重新規劃了一套中學生的課程學習,參考國外並擷取二十多年台灣實驗教育的各校精華,以及自己的想法,「國一的必修課比較多,選修課比較少;國二開始增加選修課;國三上學期18門選修課,占了一半的課程時間;到了下學期,有25門選修課,占百分之七十的課程時間。到了高中,改為『一生一課表』,個別化教育(IEP),每個學生都有自己的一份課表。」丁丁公開「六年制學程」實驗教育的課程規劃和設計,鉅細靡遺地記錄在振鐸學會的網站上,提供公共教育作為參考,讓更多的人民有得到實驗教育的可能。
「六年制學程」不是學校,簡稱「學程」, 國二有一門必修課是「大英百品報告」,大英博物館選了一百件文物,代表過去的人類文明,稱為「百品」,「學程」的學生們2015年到故宮參觀「百品」展出,每個學生要選一樣文物,還要上台報告這文物背後的故事;國三選修課的「世界史地」,再依據國二做的報告,配合課程各單元做助教。研究日本平安時期的銅鏡的學生,先上台報告十分鐘日本簡史與梗概,再由老師講解。
國一的「全班共讀」,同學們選的是波西傑克森的五本書共一千多頁;又請李崇建老師來上「寫作課」,學習如何避免寫出作文考試的八股文章,同學的作品每個人寫八頁,要合出一本書,並以賣出一千本為目標,於是就請容玉老師帶八週課,責任編輯小組的同學,在編輯會議裡慢慢和大家進行討論修改文章。(請陳玉慧來教???)
學寫電腦程式是「學程」必修課,教寫HTML(網頁設計), SVG(電腦向量繪圖入門), GRS(地理資訊系統), SCRATCH(圖像化)。丁丁說,「未來的物聯網時代,對於機器人的校正和調整,就不是工程師的事情了,而是一種生活技能。學生必須學會如何從感應器中取得資訊並演算,如何去指揮動作器,這是基本能力,不一定是要當程式設計師」。
國三開的「進階數學及科學」,有網頁程式撰寫,教平面向量、微分、積分、極限一直教到狹義相對論,選課的四位學生正在用程式去寫圖形計算機,去算sine, cosine的圖形,如果要了解週期性現象像是波,接續上個主題量子力學的粒子波二重性,最常用sine, cosine去描寫,而這些選課的學生都已經學過了PHB和SVG的程式撰寫了。國三有另外五位同學修INSCAPE向量繪圖,此外,網頁程式撰寫課程,還有新莊社大派人來修課,為了維護社大自己的平台。 丁丁用大歷史的概念建構史地課。地理先講通論地理,歐亞大陸、非洲大陸、美洲大陸怎麼來的,先學板塊運動、古氣候,後來進入百品,就進入了各別個時期。大約十個重要國家的簡史,做為歷史經線,同時期的歷史緯線,羅馬帝國、漢帝國、安息帝國、貴霜帝國和三次全球大交流,「百品」課讓國二的學生在經緯線內填充,幫國三的課程打底,到了高中的史地課,就進入做專題了。對社會學有相當涉獵的丁丁強調,「我們不是教記憶和背誦,都是在教WHY?為什麼這邊地下產石油?為什麼美洲產金銀?古印度河古文明,為什麼把門開在小巷而不是大街?」
「學程」的農園課,「我們找新莊的社大來做,他們更專業,會派老師來教學生怎麼種地」,丁丁建議社大和公立國中小的合作課程,原班級的老師要參與,要親師生共學,所以需要縣市長能支持多出來的這些鐘點費。
未來台灣的校外學習,丁丁希望都是以使用大眾交通工具為前提,「台灣很多校外教學,喜歡包給旅行社,規劃的行程很可能就是旅遊行程,旅遊行程對學生的學習效果不好。讓學生自己去查,有甚麼公車有甚麼火車,學生這種能力很快就會發展出來。」,「學程」經過了多次期末分組的「行動學習」之後,整理出了經驗,到每個地方,第一優先考慮借宿,五天的校外行程每人花費約兩千多元。
(新埔國中提供了活動中心旁的一塊空地,讓「學程」進行兩個月的「協力造屋」課程,「學程」全部的學生合力動手自己蓋一間房屋,由木工老師阿德帶領學生。)
25門選修課中,有些是「學程」自己老師開的,有些是家長的人脈開的,「有七門選修課,是學生在電腦上透過OSD(開放空間會議技巧)討論出來的,把他們的共同興趣,轉化為具體行動。」「學程」的同一時段,就會有三到四門選修課程在進行。「學程」為了選修課的需要,逐步多租了三間教室,有特殊需求的教室像是空手道教室、管弦樂教室或操場、球場,就會向新埔國中借用,新埔國中許淑真校長非常支持這樣的實驗教育,也唯有得到校長的大力支持,一校兩制才有成功的機會。
․自主學習中的「主題備課」| 這堂課沒有課本,沒有範圍,沒有範例,由學生來教
「第一主題備課」 :「學程」的每一個學生都必須挑一個自己有興趣的主題,上台授課。學生透過網際網路,練習蒐集資料和做報告的能力,並訓練台風。國一的丁禾報告的題目是│「人類的起源與遷徙」。她設定的課程目標是: 1.讓同學能明白所有現代智人皆來自於非洲。 2.讓同學能稍稍了解現代智人離開非洲以及遷移到全世界的時間和路徑。 3.讓同學明白為何各地的現代智人會有如此明顯的膚色差異。
丁禾花了一個禮拜把一套八片BBC的紀錄片「The Incredible Human Journey」看完,每一片都抄了十分詳盡的筆記,又利用科學雜誌「科學人」去比對資料,最後還自學「inkscape」的繪圖軟體,為了畫出一張「人類遷徙路徑世界地圖」。丁禾在XX書自我介紹中反觀自己,「我以前的個性十分憤世忌俗,幾乎就是生人勿近的那種程度。所以我認為這個班應該會給我的個性有一點正面的影響。這個班有很多功課是採取合作任務式的,也就是說,如果不和同學合作就無法達成,所以我必須去和別人相處和磨合我的個性,也因此我現在變的比以前更為開朗並且懂得包容別人」。
「爸媽都說成績剛剛好就好了,什麼事情都要多多去嘗試看看,找到自己的興趣,去發揮你的長處。」昀羲覺得她父母的想法很酷、很特別,她的主題備課是音樂劇,「什麼是音樂劇?什麼是歌劇,舞劇,話劇?」昀羲和又甄共同完成主題,「在接近上課日期的那幾天,我們總是一放學就討論,一討論就要到十一、二點,經過不斷的預演,不斷的修改。」在合作的過程中,昀羲注意到兩人關係的變化,「特別的是我們在備課過程中,完全沒有爭吵或意見不合,這對於經常逗嘴的我們來說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我覺得這次和又甄的合作讓我非常的愉快,總覺得自己好像認識了一個新的朋友」。
「第二主題備課」:必須離開「學程」,到外面去學一門本事,再回來用四種形式之一呈現:教學、公開表演、組短期社團、專題報告。「我們一直鼓勵同學走出去,國三只要兩個人結伴,就可以離開校區,他們自主學習會去排參觀啊??,又有很多選修課,像是Illish講過的,有些人有人脈,有朋友會教繪畫寫生…。」丁丁重視合作的培養,「越多生活實踐,越容易引發學生不假思索地去合作」。(補例)
這種策劃的能力,「學程」的學生就一直在鍛鍊之中,能力是培養出來的,丁丁要培養學生自主學習的能力,「不要當一個被動的人,開口跟大人要課,在OSD裡面,有人喜歡電影啊,攝影啊,就倡議要電影社、攝影社、魔術方塊社,這就很像Illish的構想嘛。」主題課程的鍛鍊之下,「學程」的學生對於上台發表這樣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了,「學程」成立的八個月後,學生報名國教院舉辦的均優論壇,其中有兩個場次,主講人是「學程」的學生,發表機器人的研究論文(?)。國一的學生們首次上台,對著各界的聽眾侃侃而談,也毫不遜色。
國中三年每人要完成三個主題備課,「這些課程設計,其中有大量的過程技能訓練,參考書籍、影片、掃描等等,連週期表的元素,每個人認養一個,進行介紹」,每個周休二日,丁丁也都沒有停止過地在陪學生準備資料。
․使用網際網路的世代│ 上課使用手機、電腦查資料
「到現在他們可以自己去策劃一個課程,他們變得這麼有能力,跟網際網路非常有關係,若是三十年前,無法做到這些事情」,丁丁堅持學生必須學會駕馭網路,以及利用網路上的資源協助自己。「學程」的學生知道上網怎麼搜尋、行程怎麼安排、老師去哪裡找,網際網路提供他們非常多的學習資源,「如果沒有網際網路,他們沒有那麼大的power去實踐。」
2012年開始辦學初期,讓學生在課堂上使用3C產品,必然會要面對家長、老師的諸多反彈與質疑,丁丁堅持走過一段艱難的過程,家長們才逐漸看到教學成果。「我們很多的課程,都是使用任務驅動式的方法,反覆鍛鍊他們運用網路的能力;唯一完成任務的機會,就是從網路去取得大量的資源」,起初使用的平板很容易壞,所以後來學生用得最多的是手機和筆電,「學程」的規矩是,上課不能玩遊戲或臉書,下課才能玩;若違反,3C產品就管收,這是學生通過的自治章則。
維智國一、國二都自己在「學程」組隊參加「世界機器人奧林匹克」比賽,得過佳作獎,已經確認自己的方向,「我以後要走用3D設計模型的路」,維智加入「學程」以後如魚得水,「我在用電腦設計一些東西的時候,老師都不會管我,但是我在體制內學校,電腦連拿出來都不可能」。
「學程」的電腦教室是間舊舊的普通教室,幾張課桌上各放著一台老式映像管的笨重電腦螢幕,黑粗的電線在地上四處繞行,靠牆的桌邊,堆著幾架舊的電腦主機,「不知道能不能用,還沒測試,」丁丁大嘆一台二手電腦主機要花掉七、八千元,也不知道能用多久。四個選課的學生正在歪著腦袋學寫進階程式,旁邊有個學生忙著把三台壞掉的電腦主機拼裝成一台可用的主機。政府規定所有國中生加入寫程式的課程之前,在這間教室裡已經進行三年了。 實踐Illich非學校化教育 五十年前Ivan Illich認為公共教育已經走到盡頭,不再是學派或教學法的問題,而逐步走向儀式化(固定的一套流程),偏離真實生活與能力,複製社會的支配關係,這是公共教育內建的問題,與教育當局是否腐敗無關。1971年Illich提出「非學校化教育」,主張應該透過四個網路實施教育: 一、教育資源網(reference services to educational objects):哪裡有教室,哪裡有圖書館、博物館等等; 二、技能交換網(skill exchanges):我有那些東西想教別人?在哪間教室、哪個時段,想學的來學; 三、夥伴選配網(peer matching):如果沒有人教,大家可以組一個研究的club去學習; 四、教育諮詢網(reference service to educators at large):技術很好的人不一定很會教人,應該和了解規劃課程及教學的人一起合作。
「這是教育界的基本夢想,但是一直很難實現,直到網際網路興起之後,一夜之間,Illich的網路模式,變成可行了!」丁丁依據Illich的教育理論,培養學生策劃的能力,以及主學習的能力,「不要當一個被動的人,開口跟大人要課,在OSD裡面,有人喜歡電影啊,攝影啊,就倡議要電影社、攝影社、魔術方塊社,這就很像Illish的構想嘛」。 整合自主學習「資源共享平台」,提供辦實驗教育的各種資訊 丁丁整合了一個資源共享平台,類似維基百科的共筆機制,大家把資料庫公開,給所有要辦實驗教育的人做參考│要開哪種課程?哪裡有講師?哪裡有場地設施?哪裡有導覽團隊?丁丁認為做實驗教育的四個門檻是:課程、場地、經費、師資,「現在社會上是有足夠的學習資源,但是,大多數的人都不知道學習資源在哪裡?建一個平台,大家從網路上很容易搜尋到資源,辦實驗教育的第一個門檻就跨過去了。」課程門檻可以下降,大家日後想辦實驗教育,就比以前容易得多了。
「學程」的所有課程安排細目,各運作過程以及議題討論,全部公開在振鐸協會的平台上(http://jendo.org/wiki1231/index.php?title=%E8%87%AA%E7%94%B1%E8%BB%9F%E9%AB%94%E8%88%87%E5%AF%A6%E9%A9%97%E6%95%99%E8%82%B2&variant=zh-sg) (更新?)
至於辦學場地,丁丁建議跟政府租賃,公立學校教室符合B3的規範,是符合實驗教育實施條例中,場地設施的要求。「學程」一間教室一年的租金兩萬元,同時新埔國中又大方地分享各種場地教室,是一校兩制的成功典範。
「學程」其中有些中低收入戶的學生,「學程」就會去募款補助就學,丁丁希望未來政府能補助中低收入家庭,參與實驗教育。國家辦的公共教育,一個孩子一年要花十四萬,丁丁辦了實驗教育之後估算過,一個孩子一年約花十二萬,所以,丁丁認為其實實驗教育並沒花更多的錢,不是昂貴的教育。
各個實驗學校都缺老師,雖然有好幾萬流浪教師,卻無法去實驗教育任教,丁丁認為原因是觀念問題,「他們最初在學校接受訓練的觀念,就是要一直教教教教教,」連續幾個教字,描繪了填鴨式一言堂的教育現場,「參與團隊之前,無論是甚麼樣子,都要想辦法改變自己,否則無法善待學生;若無法真心善待學生,就無法取得學生支持;若無法取得學生支持,教學設計與課程構想,都是白費。」許多老師被要求才做,不要求就不做;若是沒有熱情、沒有主動力的老師,很難在體制外的學校待得住。 從體制內走到體制外| 一個艱難的自我改造工程 「原來,我們所說的『學生是主體』,其實並沒有做到!」經過體制外三年實際教學之後,柑園國中的退休校長王秀雲,深切自省。
擔任「學程」的國文教學,秀雲老師歷經了最初八個月的奮戰之後,在均優論壇上的演講中,激動地敘述著「苦不堪言」的心路歷程。「我教學三十多年自認為自己很會教學,」秀雲老師帶著滿腔的熱情,滿心的想像與期盼,踏入體制外的教學現場,「我算是體制內很勇敢挑戰現有課綱的人,過去也一直在體制內做主題課程的實驗」,六十歲的資深教師面對體制外學生們持續的冷漠回應,從高空墜入深谷,她必須回頭去重新思考「學程」第一條:「不是你喜歡的去讓學生增長,而是學生喜歡的去讓他增長」。
在「學程」三年後,秀雲老師回顧過去,「我還是預設立場,我今天要完成這個教學,一定要完成!課堂上,我只是開放比較多的時間去讓學生參與而已,只是教學法改變,只是技術層面改變,只是控管時間,讓學生參與,讓學生的學習更多,其實是知識層面的多,但是對於課程的內容與架構並沒有改變。」秀雲老師平靜而理性地自我檢視,「在這裡,我把腳步放慢,學生們就逐漸自己慢慢地架構出了整體。」秀雲老師堅持自我管理│包括情緒,學著解放自己原來的東西,不斷地反省與自我改變。
「世界史地課」正講到古西亞和印度,下課後的午餐時間,學生跑到辦公室找秀雲老師,沒有座位就端著便當站著邊吃邊聊,「…烏克蘭一直面臨這樣的命運,雖然現在已經是一個獨立的國家,但是一天到晚俄羅斯還是在校損它,以前蘇聯很大的核電廠車諾比,就是在烏克蘭」,秀雲老師轉過頭來解釋著,「他剛才跟我說了烏克蘭在第一次大戰的時候獨立了一天的故事…他們現在提的問題,都比我想的還多,呵呵…」。師生熱切地繼續聊著上課時還沒聊完的話題,濕冷的春寒早已被遺忘在窗外了。
剛柔並濟│專業的輔導機制 每週五下午,「學程」會輪流邀請每個家庭來對談,以家長為主,特別是新生家長,有時家長和學生一起,有時只有學生,有時也對老師。張天安提起當年在全人中學成立輔導組時,十位有八位都願意加入輔導組,「沒有輔導能力,沒辦法帶領學生,所以希望每個老師都有輔導能力」,後來全人的輔導機制必須全部撤離學校,天安與崇建等老師,也就相繼離開了。
「學程」對家長的態度是開放的,丁丁會去考慮家長的需要,天安則認為不管甚麼想法,都可以開放討論。經過三年的辦學,丁丁得到一個經驗,「影響辦學成敗非常關鍵的問題,是在於辦學團隊的觀念和學生的觀念是否相投,以及辦學團隊的觀念和學生家庭的觀念是否相投。」丁丁覺得一般國中設計課程時,都沒有把家長設計進去,好像家長都是局外人,「我們課程把家長設計進去,或多或少會增加親師生互動的關係,也會改善學校跟家庭的關係」。
天安負責主持家長會,一學期三次,天安認為與家長溝通並不難,「因為並沒有一定要改變家長,只是讓家長清楚,他們把孩子送過來,自己的願望是甚麼?」天安反對權威思想,又厭惡對人進行操控,「學校是不是真的符合他要的?若是符合,這些孩子有一些好的發展,可以看到願景,焦慮不一定是真實的焦慮,而是長期在體制內長大,一定要甚麼時候考大學,甚麼時候做甚麼,被那種思想控制了!」天安從談話中流露出真誠的特質,沒有壓迫感,無形間帶有一種親和力與可信任感,讓溝通對話更容易進行,「我們是幫他解開那種控制,像是高中畢業一定要念大學這種觀念,但是我們認為,畢業之後,讓他一年空白又怎麼樣?」總統蔡英文於2016年2月提出教育新主張,十八歲先工作一年,再進修。
「我帶領『學程』八個月,和我過去四年準備有很大的落差,」丁丁在2013年國教院的均優論壇發表感言時坦言,「以前看各國架構,看很多書,去做課程構思。實辦八個月之後,重心不是在課程的規劃設計,或教學備課,最大的loading,是去體會這二十多個學生,二十多個家庭,他們的差別在哪裡?個別需要甚麼不同類別的學習?」
天安並不喜歡授課,比較喜歡針對個別處境中,正在面對的困難,「家長不是個問題,是要去面對和處理的部分」,天安不疾不徐的說話速度,穩定而溫和,「在交談中知道他們真的需要甚麼,再告訴他們一些背景,解開他們過去的限制」,最終,家長要能了解,「這是一個價值觀的選擇,和一般的學校是兩個不同的價值觀」。
教育中的人人為我,我為人人 1984年丁志仁創立振鐸學會,這是少數在解嚴前就成立的民間組織,三十多年來,丁丁致力於公共教育的改革。2013年,丁丁在國教院一年一度的「均優學習論壇」中,談到振鐸協會的兩個目標:第一、希望台灣實驗教育的學生達到百分之五,大約就是當時的五十倍;需要法律的更迭,和學習資源的彙整。第二、八年之後體制內的國中小,雖然有課綱限制,但起碼有一定的空間,可以有十分之一的校外課程,和五分之一的合作學習。身為國家課綱委員之一的丁丁,已經在三年後達成了第二項目標。
丁丁積極參與修法,希望國家課委會,每四年修一次課綱時,不要由學科專家或國家教育研究院壟斷國家課綱修訂圖案,願意接受一半的民間課綱提案?????民版課綱是不會去考慮學科既得利益去起草,就可以競爭壟斷版本,讓課綱越來越回歸教育本質,走向柔性課綱。
辦私塾只要教會學生,如何學習、整理、運用對他人生有益的各種資源,這時,丁丁認為學生學到的是「人人為我」。若是辦公共教育,除了「人人為我」之外,還要「我為人人」。這在教育時的整個思考是不同的,丁丁讓學生明白,「今天許多的學習資源是別人無私的貢獻,學生自己即使自己有一點點棉薄之力的創作產出,也應該要回饋貢獻出來,讓別人使用」。
未來丁丁準備退居第二線,去支持十個自學團體,丁丁的目標是找出改良公共教育的knoehow,不是為了辦私塾。